古代文物所有權的爭議：圖坦卡門頭像與西方拍賣霸權

　　圖坦卡門Tutankhamun頭像最近於倫敦拍賣，最終以大約474萬英鎊成交。

 

　　圖坦卡門的陵墓是古埃及皇家陵墓中，保存最為完整的一個。從這位年輕法老逝世之後，一直到1922年的埃及英治時期，他的陵墓才在英國考古學家候活·卡特（Howard Carter）的團隊挖掘下，於帝王谷出土、重見天日。

 

　　拍賣之前，埃及政府曾要求佳士得取消拍賣，歸還這個被盜去的古代文物。埃及政府官員指該座頭像是於70年代在埃及樂蜀以北一座廟宇內被人盜走的，批評這個拍賣會「牴觸國際協議和公約」，要求英國外交部及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介入，叫停這場拍賣會及把雕像交還給埃及。佳士得反駁，指這座雕像已經存在已久，無人不知，而且過去許多年公開展出過許多次，埃及當局都未嘗試過表達高度關注。佳士得聲稱，該頭像是於1985年向德國慕尼黑商人赫策買入的。

 

圖坦卡門頭像

 

　　佳士得官網的拍賣資訊聲稱，這尊圖坦卡門頭像在近代最早可以追溯至1960年代，當時已由一名日耳曼貴族持有文物；在70年代時轉賣給奧地利的藝術經營商，幾經易主之後才由這次參與佳士得拍賣會的埃及藝術收藏機構「Resandro Collection」於1985年「合法買下」。

 

　　佳士得強調，千年文物因歷史過於悠久，所有權極難認定追溯，但「確認文物的近代歸屬權以及合法交易權非常重要，佳士得方面也已再三確認。凡是所有權或出口過程有疑慮的文物，我們是不會進行交易的。」

 

　　圖坦卡門頭像是否賊贓，主要看當年運出境時埃及政府有沒有發出《文物出口許可證》或類似許可證，如果沒有，圖坦卡門頭像就是被偷運出埃及國境的賊贓。一件賊贓永遠都是賊贓，之後的數次易手只是等同於販賣賊贓和接贓，不會將圖坦卡門頭像變成合法交易的古董文物。這是普通法律常識！

 

　　另一邊廂，紐約古董商卡普爾（Subhash Kapoor）最近被美國當局正式起訴，指他在30年期間帶領犯罪集團走私超過2,600件古董文物，涉及金額高達1.45億美元，當中部分賊贓更售予世界各地頂尖博物館。

 

　　據悉卡普爾販賣的大部分古董文物都是從印度、尼泊爾、阿富汗、柬埔寨、巴基斯坦、泰國等地盜竊得來。卡普爾的作案手法是僱請不法之徒從這些寺廟盜竊文物，之後偽造文件收據，令它們看似有可靠的來源，藉以逃避海關人員的追查，之後再送到美國或英國轉售圖利。他也會把文物借予博物館展出，令客人誤以為來源已經專家核實。

 

雪山女神像

 

　　美國當局正式起訴卡普爾之前，美國國土安全部從卡普爾位於曼哈頓和皇后區的多個儲貨地點中，已經搜出最少2,622件失竊文物，價值超過US$1.08億，當中很多都是佛教或印度教造像，包括一尊非常美麗的雪山女神像。

 

　　令人震驚的是，卡普爾的客人除了收藏家和古董商同行外，更有非常有名的博物館，包括紐約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、波士頓美術館、芝加哥藝術博物館、加州的諾頓西蒙博物館、澳洲國立美術館、新加坡的亞洲文明博物館等等。

 

澳洲國立美術館歸還印度的濕婆銅像

 

　　從保護博物館聲譽來說，只要查明藏品是賊贓，大都願意歸還藏品所屬國家。 2014年，澳洲國立美術館把一尊濕婆銅像送歸印度 — 館方當年花了560萬美元，從卡普爾手上購得此像。至於檀香山藝術博物館，亦於2015年交出最少八件從卡普爾獲得的印度古物。不少博物館則仍在努力核實藏品來源。

 

　　同樣是賊贓，現代賊贓就要歸還所屬國家，上世紀的賊贓就因為「千年文物因歷史過於悠久，所有權極難認定追溯」，這豈不是胡說八道？有人認為古埃及圖坦卡門新王國時期第十八王朝（約為西元前16世紀至前13世紀）已不存在，當時的文物不屬於現代埃及政府或人民。如果這個說法成立，世界上任何國家也不能向別國追討被盜竊、偷運出境的古代文物。佳士得的說法無疑是說販賣、拍賣遠古文物，只要文物所屬朝代、王朝已不存在，便是合法！

 

　　西方拍賣大行一直以來拍賣疑似賊贓的次數可說數不勝數，靠的是政府撐腰、西方拍賣霸權。弱國無外交，埃及曾被英國統治，西方拍賣大行當然不把它放在眼內，換轉是強國提出差不多的要求，我相信佳士得即時跪低！

 

 

 《經濟通》所刊的署名及／或不署名文章，相關內容屬作者個人意見，並不代表《經濟通》立場，《經濟通》所扮演的角色是提供一個自由言論平台。

• 

【與拍賣官看藝術】走進Sotheby's Maison睇睇蘇富比旗艦藝廊！蘇富比如何突破傳統成規？► 即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