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子宮長在我身體，卻要配合別人的期望」：關於生育，女人從來都身不由己

　　將「私房事變成話題」一向是電視台綜藝節目的幌子，因此大家近來不難聽到有關娛樂圈夫婦不育不孕、婆媳關係惡化等傳聞。站在個人立場，我討厭這類在別人傷口灑鹽的粗劣行為；偏偏，那幫「藝人」就是靠販賣自己的家事來討飯吃，就連我們的同理心，都剛好落在他們的算計之內。

 

　　近來讀報時看到其中一則出自某位不孕女星的「奇聞」，在節目上，她問到奶奶看見人家的孫兒會喜歡嗎？當奶奶直言：「人家能夠享受天倫之樂，我享受不到……」，女星隨即擺出一副錯愕的嘴臉。這位婆婆續說無法抱孫令她心裏一直覺得很委屈很委屈，卻不願意告訴兒子和媳婦，不想給他們施加壓力，但眉宇間，她卻總是對媳婦有所不滿。

 

　　那邊廂，女星也在鏡頭前責怪自己因病不孕，剝奪了奶奶圓滿的權利，害她沒法像其他長輩一樣在人前分享孫兒軼事。按劇本要求，婆媳二人落力表現體諒對方的難處，解開心結，最後來個世紀大和解。

 

　　奇就奇在，現今世上竟然有人為自己的不幸而向別人道歉，尤其那句「剝奪權利」，未免太矯情了！

 

　　不就是綜藝節目嗎？ 只要明白，一切都是戲，然後從劇本和台詞裏自行抽離，大概不難理解這些刻意營造的爭議。

 

　　請想想，作為女人，子宮長在我們的身體裏，要怎麼調養、怎麼運用，選擇權永遠都在我們手裏；然而，說到生育問題，女人卻好像永遠背負著一堆「他人的期望」，丈夫以外，各自的父母、多言多語的親戚，還有朋輩多餘的關心，都對我們構成無形壓力。

 

　　一位朋友說：「我從沒打算生小孩，同時也不覺得這年代的香港，是個適合養育孩子的地方；儘管我努力解釋自己的想法，但周遭還是會有很多人試圖改變我，甚至批評我自私自利、貪圖逸樂。到底我本人生育與否，跟他們有何相干？」

 

　　大抵是生活太空虛，那些人才會無聊到想干涉別人的家庭計劃。

 

　　就算順著世俗步伐結婚懷孕，第一胎誕下了小公主，接下來仍避免不了被旁人探問：「打算追個兒子嗎？」，即使那些父母本來毫不介意嬰孩是男是女，也會感到不勝其煩。不幸遇上重男輕女的家公家婆，為人媳婦的壓力自然就更大，任你如何解釋，他們都無法理解決定胎兒性別的是精子而非卵子，嘴巴只敢怪罪媳婦卻不會向兒子問責。

 

　　難受嗎？還未及整天被「你不是父母怎能明白」、「有些感受要當了媽才懂」、「有孩子的家庭才是完整家庭」論調圍繞的不孕夫婦。努力過、爭取過，結果未如所願，剩餘的選項就只得默默接受。然而這世界沒有因此而放過你，綜藝節目示範如何向「被剝奪權利」的奶奶道歉、報章訛傳某女星被抱孫心切的公婆逼吃生青蛙，媒體仍舊習慣將生育事宜放在當眼位置。

 

　　所謂「追求圓滿」，說到底只是我們自己的執念，偏卻要靠另一個生命來成全；你說，究竟是誰欠了誰？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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