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乘郵輪經過南極半島、北極圈，世界三極竟剩下自家西藏的珠穆朗瑪峰，沒能親睹其女神的傲氣……終於，上月我圓夢了 —— 眼前就是海拔 8844.43 米的世界第一高峰，巍峨凜冽的美態，教人既興奮又敬畏，在大山面前，我們變得渺小和謙卑……
　
離天空最近
　
　　我只到達海拔 5,200 米的珠峰大本營，與珠峰的直綫距離是 19 公里。這裏空氣含氧量只有香港的一半，對我來說，能平安地住上一晚帳篷，飽覽荒寂的絨布山谷盡頭 —— 那巍峨三角雪頂的夕照紅霞、晨曦中的柔美，已很滿足。
　

珠峰晨曦：翌日 7 時日出，可是珠峰卻被雲帶包裹着，只好回帳篷吃早餐，8 時半，峰頂露了出來，雲彩為其添了幾分溫柔。

 　
　　早上 8 時，乘越野車從海拔 3,836 米的日喀則出發，一路上車子在寬窄不一的山谷中行走，兩旁是延綿不斷的大小山脈、河溪，從柏油公路、小石路，到沒有正規的車道，景物也從黃澄澄的油菜花、綠油油的青稞田，到草地、冰漬碎石……顛簸中我努力捕捉窗外的高原景物。
　

橫斷山下是濕地田野。

 　
　　沿途的山，多是裸山，即缺少植被，卻展示了顏色、地質各異的斷層，惹人翩翩聯想……五六千萬年以來，歐亞大陸板塊不斷互碰擠壓，斷層就是這樣隆起？不同顏色的岩層蘊藏不同的礦產，開採西藏豐富礦藏，會對脆弱的高原生態造成不可逆轉的破壞吧？我們常說天高海闊，這裏卻是離天最近的一片地球高原呀！7 月的雲朵很矮，依戀着山與大地，在早上我們更遇到像橫亘在公路前的雲帶！雲底下湛藍的天空，映照山脈、峽谷、彎流，怎樣拍攝也很有氣勢，真不枉此行！
　
初遇的悸動
　
　　約下午 3 時，在崗嘎鎮進入珠峰自然保護區，裸山外，隱約見到一列白雪峰頂，是喜瑪拉雅山山脈！我們在車內驚呼着，初遇的悸動，至今難忘。在嘉措拉山口及久烏拉山觀景台，可觀賞世界第一的洶湧群峰，逾 8,000 米的雪峰就有 5 座，以後者地點最佳……可惜司機要趕路，我們錯過了久烏拉山觀景台！提提大家，起行前與司機確認去該景點，以免像我一樣遺憾！
　

加烏拉山口，土黃色的平頂山上是賞喜瑪拉雅山山群的最佳觀景台，雪山冰川一字排開，頗為壯觀。

路途中，也可遠眺喜瑪拉雅山山脈群峰。

 　　
　　保護區內為維持原生態，沒有修建正規的車路，行走在石灘上，被戲稱為搓板路；在四五千米的高原，山谷中央水流淌過地方也見稀疏的草甸、點綴着紫花、藏族小村、帳篷以及氂牛……穿過一條峽谷，忽然珠峰出現在正前方，右邊是世界最高的寺廟絨布寺！
　

高原上常見的紫花。

 　
都是善良人
　
　　再走 8 公里，6 時才抵達珠峰大本營。這裏紮下了幾十個氂牛帳篷，是一個一個的「賓館」，內裏各設近 10 張床位。營地的藏民即時提醒我，先在帳篷附近慢慢走一走，看看是否有「高反」（高山反應），頭痛的話就入帳篷躺一下，千萬不要急。若情況沒改善，就回定日城過夜。幸好之前吃了抗高反藥，加上見到珠峰後人也竟然精神起來，就付 25 元乘環保車去小山觀景台了。在那裏接觸珠峰，又靠近了 4 公里，景觀更佳，再往前就是一般遊人的禁區！
　

珠峰大本營到啦！位於絨布溝。

 　
　　小山上，四色經繙在強風中呼呼作響，7 月的夏季人人都要穿上羽絨衣保暖，卻情緒高漲。面對世界最高峰，遊人擺出各種宣示式的姿態留影，也不分中國人，還是外國人，相互擁抱……「我們都是善良的人，因為珠峰為我們揭開了面紗！」朋友在旁嚷着這藏民的傳說。這種人人興奮莫名的旅遊狀態，我第二次遇上。上一次在南極半島，初見海中飄浮着大大小小的冰山，也是如此難忘。遊南極與賞珠峰，雖然不再是挑戰極限，但也要順應大自然、經歷大自然的考驗：去南極要經過西風帶下的洶湧海峽、賞珠峰要應對「高反」；當然它們回報旅人的卻是非一般的景象！
　
紅霞到孤寂
　
　　返回營地，我們又聚在一起，等待日落時刻……珠穆朗瑪在藏語意為女神第三，因為那兒有 4 座高峰，珠峰位居第三。我們看着的是珠峰北坡，身處的絨布溝峽谷，為絨布冰川修飾過的，碎石滿布，偶有頑強的小草在搖曳，一側有融化的冰川水閃爍地流淌……而絨布寺看守在山溝的末端。現在，在珠峰大本營看不見絨布冰川，不過冰川仍甚具規模，有很多特色的冰塔，但一般遊人已不可進入，攀登珠峰者就得先通過它們的考驗！
　

藍白溪水來自冰川的融化。

紅霞下的潔白珠峰。這是世界最高極在晚上 9 時多的美態。

 
　　日落的金光往雪頂上慢慢退卻，已是晚上 9 時。最美的，卻是金光盡去、月亮升起、紅霞映烘雪峰的迷濛時刻，旅人不再忙亂，只是在冷風中坐在石地中靜賞，等待繁星，絨布谷彷彿回復千百萬年來的孤寂……（入西藏之二）
　
　
珠峰旗雲
　
　　明信片中的珠峰，峰頂扯着一塊白煙雲，像旗幟在飄揚，使它成為世界最高的風向標。據說觀測旗雲的方向，可預測山頂氣象、能否登山等。
　

 　
　
遊人與藏人
　
　　面對珠峰，遊人失控，擺出各種誇張姿勢歡呼留影，是一生人必到一次的聖地。可是，對藏人來說，一生必到的聖地卻不是珠峰，而是去神山轉山，去聖湖轉湖，神山之首是阿里的海拔 6,656 米的岡仁波齊神山，佛陀讚譽它是「精神之極地」。問住在拉薩的幾位藏族人去哪旅遊，他們竟說去珠峰會有「高反」，最愛去林芝，因為有大片森林，而我們則響往荒寂的珠峰。
　

 　
　
世界最高郵局
　
　　既然身處世界屋脊，世界最高的當然不只一兩樣囉。在珠峰大本營黑色氂牛帳篷陣中，有一頂淺綠布帳篷被譽為世界最高郵局，是中國郵政服務點！遊人多愛買明信片，貼上珠峰郵票、蓋上大本營郵戳寄親朋。這裏也代西藏登山協會簽發海拔 5,200 米「珠峰大本營證明書」，200 元人民幣，我要了一本，那郵局的藏族姑娘遞給我說：「你回去自己填名字吧。」自己填？「是！」我倆相視而笑……
　

 　
　
氂牛帳篷之家
　
　　在西藏多見黑色的長方帳篷。白帳篷是羊毛編織的，而黑的是氂牛毛帳篷。高原氂牛強壯，藏人說，牠們全身是寶。毛可編織衣服、帳篷；一位導遊說得更誇張，牠們在山上草原吃的是蟲草、川貝啦，所以肉質鮮嫩、營養豐富；最後牛糞也是取暖及煮食的燃料。在珠峰大本營我們入住藏人的氂牛帳篷，雖然內裏擺了不少的床（一床五、六十人民幣），但中間仍舊是藏式的帶煙囪鍋爐，燒的是牛糞。乾牛糞沒臭味，但我們睡覺時卻受不了它的煙熏味，只好將火滅了。那夜雲厚，擋住了壯麗的星雲，帳內只聽到呼呼作響的山風，我們在山下租的睡袋難抵寒氣，要加蓋一棉被。
　

氂牛是藏人之寶，牠們馱負牧民家當遷徙。

 　
　
世界最高絨布寺
　
　　珠峰下，絨布寺，高達海拔 5,100 米，為藏傳佛教寧瑪派（紅教）寺廟，已有 100 多年歷史。付 25 元參觀費，小僧打開強生殿大門，供奉的也有紅教祖師蓮花生。彩錦帷幕下點燃着一盞盞酥油燈，蓮花生金色塑像目瞪眾生，他是 8 世紀印度密宗大師，在吐蕃王朝建立起第一座佛、法、僧具全的桑耶寺；也曾在珠峰地區閉關修行。絨布寺養有綿羊，嘗過他們自製的奶酪，微甜奶味香。翌日早上再來，小僧竟認出我來，讓我們上樓看他們做早課。坐在紅墊上的有僧人也有尼姑，都專心誦經，是我們打擾他們了。寺也是觀看珠峰的好位置。
　

紅教祖師蓮花生。

寺廟自製的奶酪，香甜！

絨布寺的誦經早課。

 　
旅遊 Info
　
　　新規定：8 月 18 日起，入西藏大旅遊巴限載 20 人，要有 1 位公安跟車，遊人最多 17 位；另時速限制為 40 公里。港人常坐的 4 人越戰車併車團，原本不受影響，但亦加價，說限速令司機勞累，行車時間長了，之前往珠峰的 4 日遊每人約 1,700 元人民幣（港人要住涉外賓館加 240 元），現為 2,200 元起。包 1 輛車也從每公里 4 元加到 6 元，去一趟珠峰起碼 8,000 元車費！
　
　　辦證件：港人憑回鄉卡可以直接入拉薩，不過上珠峰大本營、去阿里要在拉薩或日喀則辦邊防證，拉薩辦的證須在日喀則公安外事部加印章；另今年阿里崗仁波齊轉山，港人不可進。
　
　　抗高反：全年皆可上珠峰大本營，但千萬小心，之前宜在拉薩及周邊「慢」遊四、五天，逐漸適應高原環境；亦要入診所測血壓、血氧含量、聽心肺。我曾一度血氧含量偏低，當時住拉薩香格里拉大酒店，其診所職員推了一大瓶純氧氣到床前，要我睡覺時吸氧；翌日血氧含量回復正常，才去珠峰。為安全計也可租一支純氧上山，在拉薩 200 元，去到日喀則要 600 元。此外，很乾燥要多飲水，也可帶點花旗參片、生薑紅糖泡水，有助緩解疲勞、驅寒滋潤。抗高反藥以「高原康」最佳，另備感冒藥、丹參丸、止瀉藥（高原沸點低）入藏。
　
　　行程綫：D1 拉薩→羊湖→卡若拉冰川→宗山古堡到日喀則，遊紮什倫布寺；D2 日喀則→過嘉措拉山口→珠峰自然保護區→久烏拉山觀景台→絨布寺→珠峰大本營；D3 看完珠峰日出→日喀則；D4 日喀則→沿雅魯藏布江返拉薩。
　
　　住宿：在拉薩包車併車去珠峰最方便，拉薩香格里拉大酒店是最新的 5 星酒店，設 24 小時診所、氧氣吧等，豪華客房由 RMB2,750 / HK$3,458 起，查詢：（86-891）655 8888 或 www.shangri-la.com/cn/lhasa/。
　
　　　鳴謝：拉薩香格里拉大酒店
　

（文、攝：楊映波）
摘錄自香港經濟日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