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遲婚，是結不了婚

　　「今天早上又有人跟蹤我。」他跟她在茶水間喝咖啡聊天。

 

　　「上星期聽你提過，會不會是你老婆？她向來疑心大。」她咖啡忘了加奶，苦澀得令她眼睛擠成一線。

 

　　「你也小心，她向來對你有戒心。」

 

　　「哈哈，大學時她也懷疑過我想搶走你，神經—對不起，當著別人老公說人家老婆壞話，哈哈。」

 

　　「新居裝修好，還不搬進去？」他隨便問。

 

　　「差不多，不用急。」

 

　　「何時請我上去喝咖啡？」

 

　　「嘻，你老婆找上門怎算？你好自為之。」他無奈地鬆鬆肩走了。

 

　　下班，她本打算買點日用品到新居，可惜忘了帶新居門匙，草草吃過晚飯回家。老媽盛熱湯給她，又催她結婚。

 

　　「你是長女，弟妹都結婚了，惟獨你男友也沒半個。」

 

　　「買西瓜嗎？哪裏有半個男友？」她若無其事邊喝湯邊看電視，「對了，有沒有看過我新居門匙？明明放在電視機旁，不見了。」

 

　　「我替你放到書桌上，大頭蝦。」她仍舊望著電視，有一句沒一句地敷衍老媽。

 

　　「遲婚沒好處，四十幾才生仔？」

 

　　「不是遲婚，是結不了婚好不？」

 

　　「怎麼結不了婚？」老媽提高聲線，「對方有老婆？」她哈哈大笑，老媽才知給氣弄了。

 

　　隔天早上，他掩著半邊臉上班，她好奇過去慰問，一個掌印烙在他的臉上。

 

　　「冷不防那婆娘摑過來，神經。」他氣上心頭，「罵我有老婆還到處玩。」

 

　　「你老婆派來的？」她驚訝地問，「還是——」

 

　　「我也不清楚，不可能問老婆『你知道我在外邊有女人，找人來摑我嗎？』」

 

　　「你老婆更年期，她會找我算帳？」她手心冒汗，「她一直很討厭我。」

 

　　「不會吧，我不會讓她亂來。」

 

　　「你在外面到底有多少個女人？」

 

　　「要把你算進去嗎？怕你吃醋，不說。」

 

　　下午，她接到新居管理處電話，她的廚房忘了關水喉，水流到大門走廊外。看更處理時發現大門沒鎖，擅自內進關水喉。她趕到新居，如同澤國痛心不已。

 

　　「今早你媽媽來過。」管理處職員說。

 

　　「我媽來幹甚麼？她沒有門匙。」她皺眉。

 

　　「有，她昨天也來過，買了很多東西，大堂看更幫她拿上來，看著她開門。」她走進屋內，發現一堆新買的日用品，呆了半秒，打電話給老媽。

 

　　「你來過我家？怎會有我家門匙？」她心慌意亂。

 

　　「昨天配的，老是不讓我上去，神神秘秘，怕你照顧不到自己，偷偷幫你——」

 

　　「媽啊！你偷配門匙？你知不知道——」

 

　　「我知，你做第三者嘛，一個人住有兩隻牙刷兩條洗面巾？我催你拍拖結婚，不是要你搞別人老公呀！我今早摑了那個賤男才上你家的。」

 

　　「你誤會了！」

 

　　「沒有誤會，我知你們經常來往，我問他是不是有外遇，他啞口無言，跟你老爸當年一樣反應，要不警察過來，我打到他絕後呀。」

 

　　她氣得掛了線，不知該說甚麼。回公司途中時氣下了一半，反覺鬆一口氣，忍不住在車上傻笑。前打了兩個電話，一個給老媽，告訴她今晚帶一個重要的人回家吃飯，另一個打給牙刷和洗面巾的主人。

 

　　「媽以為我破壞別人家庭做第三者，今晚來我家吃飯，趁現在把真相告訴她好不？」

 

　　下班回家，她帶了一個年齡相若的女孩回家。遲遲不敢告訴家人，新居另一主人，其實是跟她拍拖多年的女朋友。

 

　　「噢，」老媽呆了半分鐘才恍然大悟，「女啊，明天代媽媽向你男同事道歉，」話畢，拖著女兒的另一半到飯桌，「吃飯吃飯，日後要多上來吃飯啊！」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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