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頭做人是老男人的命？人到中年，總有些「男人問題」？

　　「不緊要。」她赤裸裸從酒店大台支起身，溫柔地安慰他。

 

　　「甚麼不緊要？」他望著自己腳尖避開她目光，「就是很緊要人們才說不緊要。」

 

　　二人第一次越軌，他前戲比較多，多到她不耐煩主動提出入重點。好不容易接通二人身體，結果轉眼斷線。

 

　　「是我不好，你工作繁忙也拉你來酒店。」

 

　　「不說了，我先去洗澡。」

 

　　內心的火爐點了火，火槍卻失靈，心癢難耐躲到浴室勉強手作紓困。才剛四十出頭，會不會太早出問題？最不甘心的是，偷腥只為上床，如今床上了卻做不到，偷腥有何用？

 

　　二人倆關係才剛開始，感情不算很深，及早斬纜對大家都有好處；那天以後，他倆分手收場。

 

　　「唉。」他路過物流部，聽到老臣子長吁短嘆。

 

　　「怎麼了？有苦惱？」老臣子剛成功申請延遲退休，多做五年。

 

　　「沒甚麼，男人問題。」老臣子嘆一口長氣。

 

　　「可以改善的。」他不確定老臣子有甚麼「男人問題」，但又不好意思問長問短，假裝有共鳴。

 

　　「我知你懂的。」好一句「你懂的」可圈可點，老臣子怎知他有男人問題？聽說她和老臣子有點交情，為了報復到處張揚？

 

　　難道低頭做人是老男人的命？年初踏入四十，老花立即敲門，好不容易才接受得到，沒料到半年後，兩腿間也出問題。

 

　　「還有和老婆那個嗎？」老臣子突然一問，會不會太私人？

 

　　「這個嘛……」

 

　　「明白，最初天天做，後來大家都懂，哈哈，」老臣子頓了片刻搖搖頭，「可能最後想做也沒法做。」

 

　　你有問題我有問題，最怕遇到不停放負的人，寒暄幾句即閃。老臣子雖然負能量爆炸，但能夠遇上同路人，精神上可圍爐取暖。低頭做人原來不寂寞，人生從來不孤單。

 

　　「請你，」一星期後，老臣子送上豬腳薑，「我做爸爸了。」

 

　　「爸爸？」老臣子不是單身？未婚爸爸？

 

　　「我女友比我年輕很多，所以沒張揚。」

 

　　「你上次說甚麼男人問題——」

 

　　「哈哈，女友情願做未婚媽媽也不肯結婚，早前吵一場鬧分手，男人始終想成家立室嘛。」原來「男人問題」不是指下面的問題，果然是怎樣的人有怎樣的煩惱，「意外懷孕，日後孩子的學費可能要靠退休金了。」苦笑幾聲，難怪他提出延遲退休。

 

　　晚上躺在床上，看著老婆背影突然很有感覺，大蛇忽然回復生命力。早前低頭日子原因何在？工作壓力？出軌的內疚？他不懂。只知現在很想要，但老婆明早要趕回公司開會，現在打擾她，大蛇會死得很慘。

 

　　他不停跟自己說不緊要，沒有親密關係的婚姻都不緊要，唯有這樣說服自己；可惜，就是很緊要人們才說不緊要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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