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情話變無話：相處愈久，愈變得陌生？是感情變淡，還是你從未了解過她？

　　凌零兩點，電話響起。

 

　　T大概是喝醉了，他在話筒的另一端不斷向我抱怨，他與女友的5年感情，竟然不及一份工作重要……

 

　　且慢，我們女人不是早就脫離了戀愛和事業對沖的年代嗎？為何又要勞煩閣下去計算兩者的比重？

 

　　「我們做零售業的，下班了就是真的下班，沒有甚麼好記掛。她當私人助理，明明朝九晚六，但又要陪老闆應酬，連老闆的家人也要服待，每晚下班都說壓力很大，我怎不心痛！」T說。既然如此，大概會很珍惜見面的時間，感情理應還不錯吧！「她說工作太忙，從年初開始已經提出過一次分手，我哀求了好幾回才勉強留得住她。明明是工作令她心情煩躁，但每次我叫她換個工作，她總是說我不了解她，甚至倒過來批評我遊手好閒，其實不懂得work life balance的是她啊！」

 

　　很久沒有聽過一段感情敗給一份工作，畢竟香港大部份「打工仔」放棄一份工作的機會成本並不太高，幸運的話甚至可能愈換愈好；相反，錯過一位對味的伴侶，要再等下一個投緣的人出現，可不是一時三刻的事。又或者，平凡人如你我，犯不著要從戀愛和事業之間二選一；而那些逼不得已要從中抉擇的人，大概心裏早就有個答案，所謂「抉擇」也只不過是個下台階。

 

　　我奇怪T為何沒聽得出，女友用工作太忙充當分手理由，其實只是找藉口。

 

　　「但我們爭吵的原因，確實是因為工作，她不喜歡我叫她轉工轉行，她覺得身處香港就是要不斷努力掙錢，基本月薪以外，還要懂得投資，否則會一世捱窮。老實說，我不太認同，但我可以試試買股票。」T說。

 

　　一方是祟尚work life balance的男人，另一方是進取型的事業女性，要是你們的角色可以互換，那就很理想了！故事或會改寫成：終日為事業拼搏的男人，背後有個懂得舒壓的伴侶默默支持著。相反，當女友嫌棄男方的能力值比自己弱，眼界也不夠遠大，情感上失去了可以崇拜的對象時，對你的愛念亦隨而之減退。

 

　　到最後，是因為感情轉淡而分手，抑或被一位贏得她仰慕的人帶走，結果根本殊途同歸。

 

　　女友說T不了解她，這一點大概不太難明。T的存在，確曾讓她感受到被愛，但她的著眼的，早已不止於愛情這一項；工作壓力即使再大，她也默默地承受著，如果要放棄的話，亦不用等到T嘮嘮叨叨。也許她想找的，是一位擁有相同價值觀、一起拼命向上游的伴侶。

 

　　「我們一起五年了，我怎會不了解她？」T試圖反駁。

 

　　相識的長短，就等於了解一個人的深度嗎？我但願現實真的如此簡單。所謂了解對方，日子久了會衍生出某個既定範圍，再走下去，你只會繼續在這個範圍內，用你慣常的思考方式去詮釋對方的意思；對於年月所帶來的轉變，你拒絕消化，到發覺她與你想像中的不一樣了，才驚覺大家之間的思想竟然有落差。

 

　　向陌生人解釋自己的所思所想，不難；對一個最熟悉的人，說一些他無法理解、無法讀懂的心聲，才是最令人無語。

 

　　來到垂死邊緣，T仍然以為自己的地位是被她的事業心取締了；若我是女方，我會暗暗慶幸分手是做對了決定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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