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國恒大(03333)巨量債務違約，引發中國地產及金融市場千重浪，爛尾樓問題至今仍困擾著百萬苦主，融資環境惡化波及其他房企「骨牌式」爆雷、房地產市場下行風險甚至還可能導致土地財政坍塌……其影響之廣不勝枚舉，而如今恒大危機再引發新一波餘震，為恒大審計年報十多年的羅兵咸永道（普華永道中天會計師事務所及羅兵咸永道會計師事務所，下文合稱為普華永道）即將遭到中國監管部門的懲處，全球四大會計師行格局可能因此洗牌。

 

中國恒大在巨量債務違約後，其財務造假情況亦被揭於公眾面前，而普華永道為其進行審計工作長達14年。（shutterstock圖片）

　　中證監上周表示，中國恒大旗下地產主體恒大地產存在財報造假、債券欺詐發行、未按規定及時披露相關信息三大違法事實，並正在推進對相關中介機構的調查。到底哪家中介機構會被監管率先開刀？外界普遍認為就是與恒大合作長達14年的普華永道。此前據《彭博》報道，中國財政部將宣布對普華永道的行政處罰決定，該行可能面臨至少10億元（人民幣．下同）的破紀錄罰款，以及其在華部分業務可能被暫停。

　　春江水暖鴨先知，監管機構開罰單在即，普華永道在過去一個月流失至少17家中資企業客戶，包括中國太平(00966)、招商銀行(03968)(滬:600036)、中國中鐵(00390)(滬:601390)、青島啤酒(00168)(滬:600600)、昆侖能源(00135)、中國石油(00857)(滬:601857)、中國人保(01339)(滬:601319)及其子公司中國財險(02328)等。普華永道去年的前十大客戶中，已有4家的年報審計不再選擇該行。

 

表列最近棄聘普華永道的中資企業（不完全統計）

中國太平(00966)

招商銀行(03968)(滬:600036)

中國中鐵(00390)(滬:601390)

青島啤酒(00168)(滬:600600)

昆侖能源(00135)

中國石油(00857)(滬:601857)

中國人保(01339)(滬:601319)

中國財險(02328)

招商局港口(00144)

招商局中國基金(00133)

中國信達(01359)

海隆控股(01623)

中電華大(00085)

邁瑞醫療(深:300766)

滬硅產業(滬:688126)

粵電力A(深:000539)

東鵬飲料(滬:605499)

 

　　實際上，普華永道昔日還是一批內地房地產企業的審計機構，在這一輪解聘潮之前，普華永道還退任至少10家房企的審計師職務，包括融創中國(01918)、世茂集團(00813)、遠洋集團(03377)、雅居樂(03383)，以及始作俑者中國恒大。

內媒：競爭對手正在搶奪普華永道業務及團隊

　　想當年，美國安然公司破產案讓安達信會計師事務所身敗名裂，「五大」變「四大」，當時的最大受益人普華永道如今卻被捲入了類似的信用危機，不但是內地，香港會計及財務匯報局亦正在追究該行的責任，美國會否追究其責任還未可知。

 

多家中資企業接連公告不再聘用普華永道為公司進行審計工作。（shutterstock圖片）

 

　　不過客戶的集體解約對普華永道來說才是最大的懲罰。內媒引述Wind數據指出，普華永道在2023年為107家A股公司進行年報審計，當期獲得的審計費用合計超過8億元，根據多家上市公司公布的數據測算，普華永道2024年流失的上市公司審計收入已經超過2億元。

 

　　丟了中國市場的金蛋，會否促使「四大」變「三大」？可能性是存在的，畢竟該行失去了大量中國客戶，不少員工甚至高管可能會萌生跳船的念頭，讓情況雪上加霜。據《上海證券報》報道，包括其他三大在內的會計師事務所，都在積極尋求機會承接普華永道的業務和團隊，安永、畢馬威等審計行上月均發布招聘信息，招募審計等相關職位。內媒直截了當地指出，留給普華永道的時間不多了。

趙柏基未見人事變動，被指為恒大護航

　　痛定思痛，普華永道與其思考如何翻身，倒不如反思自身是否存在嚴重的管理漏洞甚至腐敗。中國恒大能肆無忌憚地進行財務造假，而該行均發表無保留意見的報告，沒有做好盡職調查的本分，嚴重傷害投資者的利益，外界很難不會聯想到是其在包庇客戶，甚至可能有公司人員私相授受的問題。

　　這樣的猜測並非空穴來風，月前網上流傳一封落款「一部分普華永道合夥人」的公開信，指控該行亞太區及中國主席趙柏基為追求高收入「分錢」，堅持為中國恒大進行審計服務，並打壓反對為恒大出審計報告的其他合夥人，在趙柏基管理下對恒大十多年來嚴重財務造假的行為視而不見，甚至可能涉及協助許家印逃稅及轉移資金至境外。不過，信中未有就有關指控提供證據。

　　普華永道則發嚴正聲明，稱有關信函內容與事實明顯相悖，對該行及部分合夥人進行惡意攻擊，已經採取應對措施，並就該信的發布和傳播向有關執法部門報案。目前，趙柏基的照片和語錄仍然被貼在普華永道中國的官網首頁上，其職銜仍然是主席。

　　趙柏基是普華永道全球網絡領導團隊的五位核心成員之一，2015年成為該行中國區主席，2017年出任該行亞太主席，他同時也是第14屆全國政協香港委員。

 

趙柏基遭匿名信指控包庇恒大審計問題，甚至可能協助許家印逃稅及轉移資金，普華永道出聲明否認。（資料圖片）

　　另外，留意到這已經不是普華永道近年首次被發現監管漏洞。該行內地及香港過千名員工過去曾被揭發在培訓考試中集體作弊，最終兩家分公司被美國上市公司會計監督委員會罰款700萬美元。

 

撰文：經濟通中國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