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陣子她一星期有幾天在家工作，未經歷過的朋友羨慕到不行——不用擠公車、沒人管、不用化妝，想怎樣便怎樣。最初她也這樣認為，結果比上班更辛苦。始終不是辦公室，公事上的東西不在身邊，諸事不順，同一樣的工序，結果比在辦公室花更長時間。平日六點下班，如今幾乎晚上九點才可休息。

　　「今晚吃外賣？」老公出門前問。

　　「又是樓下茶餐廳？吃到怕。」老闆晨早傳來短訊，急急開電腦提早「上班」，沒心情理會晚餐菜單。

　　「今天應該不會太忙，你替我把冰箱的凍肉解凍，我回來弄晚飯。」老公廚藝中上，弄簡單的還可以，今晚當「煮」家男人。

　　結果老公比預計時間遲了一小時回來，匆匆忙忙弄了晚餐。吃飽後，兩口子攤在沙發看電視。

　　「今晚不用加班？」他問，她搖搖頭，「你洗碗，今天累得要死。」

　　「吓？」她在沙發上伸伸腰，「我也想休息啊。」樓上在家抗疫住客此時又做運動，在飯廳跳個不停，每晚頭頂有如打椿一樣，令她煩上加煩。

　　「說好了，我煮你洗，上次你煮我洗，很公平。」他沒理會她悄悄轉變的面色，沉醉在電視劇中。不消一會，聽到廚房碗碟碰撞的聲音，他知道有人低調地表示不滿。

　　「我想吃雪糕，還是吃完後我洗吧。」隨便找個藉口，她重拾歡顏。

　　「今天好不容易不用加班，還要人洗——」

　　「好的好的，既然不用加班，不如……」

　　「又來？」她灘在沙發上瞪大眼，「你知道嗎？這半年內，我朋友命中率超高，明年至少五個做媽媽了。」

　　「做足安全措施便是，」他頓了一會，「唏！之前不是一直追問何時要小孩嗎？怎麼突然抗拒起來？」

　　「之前？之前我說要小孩，你不肯嘛。」她挺直腰反駁。

　　「那時爭取上位嘛——」

　　「但現在我上了位啊！」結婚初期，她只是小文員，為小孩放棄事業也心甘情願，如今攀到中層，正是魚與熊掌的階段。

　　「會不會想得太複雜呢？只是做做愛而已。」他語帶無奈。

　　「呀，」她呼一口氣，「好的好的。」

　　「算了，興致都沒了。」他戴上洗碗手套，扭開水喉。

　　「真的就這樣算了？」她閃到他背後，二話不說拉下他的褲子，握著他還未進入狀態的身體。

　　「這樣很難專心洗碗……」他嘴角掛上一絲笑意。

　　「你洗你的碗，我做我的事，我在家——」她手提電話響起。

　　「工作嘛……你老闆又來煩你了，」此時樓上又跳呀跳，「煩死人。」

　　工作，還是不要帶回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