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6/08/2021

先享受，後付款！BNPL方案挑戰傳統信用卡，爭奪網購支付主流地位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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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展策
方展策
少年時，曾研習 Geographic Information System，可惜學無所成，僥倖畢業。成年後，誤打誤撞進入傳媒圈子，先後在印刷、電子、網絡媒體打滾，略有小成。中年後，修畢資訊科技碩士，眼界漸擴，決意投身初創企業，窺探不同科技領域。近年，積極鑽研數據分析與數碼策略，又涉足 Location Intelligence 開發項目；有時還會抽空執教鞭，既可向他人分享所學，亦可鞭策自己保持終身學習。
智城物語

　　信用卡誕生至今已有約70年，為人們購物消費帶來極大的便利，惟其借貸模式卻未有跟上現今年輕世代的需要與科技演進的速度，漸漸顯得有點不合時宜，促使一種新形態的支付方案冒起——「先買後付」（Buy Now, Pay Later，簡稱BNPL）。近日Twitter創辦人傑克·多西（Jack Dorsey）旗下的數碼支付企業Square宣布，斥資290億美元收購BNPL初創公司Afterpay；早前Paypal亦已推出先買後付支付服務；甚至有消息傳出Apple正在開發類似服務。究竟「先買後付」是甚麼？為何科技巨頭們都在趕這波金融科技（Fintech）風潮？

先買後付專攻年輕斜槓族

　　2021年8 月1日，美國數碼支付巨擘Square宣布，將採用全股票交易方式買下Afterpay所有股票，估計這宗收購案總值高達290億美元（約2,262億港元），將於2022年第一季完成。Square以天價把這家BNPL初創收歸麾下，頓時讓「先買後付」服務成為市場焦點。

　　所謂「先買後付」，意指消費者在購買時不用付款，可在取貨後的指定時間內，以分期付款方式清還購物金額，說穿了即是「無卡分期付款」。以往大家要以分期付款方式購物，就要使用信用卡。如要申請信用卡，大家要遞交很多資料給銀行，讓銀行仔細審核閣下的財務負擔能力，從而核發一定的簽帳額度。只要購物點與發卡銀行有提供分期付款的選項，消費者就可用信用卡分期付款方式購入心儀貨品。

　　信用卡的審核比較嚴格，需要申請者有穩定正常的收入，並提出有效的財力證明方可成功申辦。可是，對做兼職、打散工的斜槓族（Slashie）來說，因沒有固定收入，所以較常遇到不易申辦信用卡，或是信用卡簽帳額不高的困境。先買後付服務正是專攻這批雖無固定收入，惟卻具備一定經濟能力的無卡族群。

隨著科技進步，YouTuber直播主、foodpanda外送員等新興職業相繼誕生，但相關從業員卻因無法提供固定收入證明，不易申辦信用卡，於是先付後買方案順勢出現。（圖片來源：Pixabay）

疫情帶旺先買後付式消費

　　其實，先買後付也不是甚麼新事物，運作概念就像是昔日的「賒購」：買東西時暫不給現金，先用記帳方式賒數，到一定時間才一起算帳；換言之，買家先把貨物帶走，並按照買賣雙方的同意，定期支付分期的購物款項給賣方。

　　現今的先買後付方案，本質是債權轉讓——在交易過程中，BNPL公司作為第三方機構，先幫消費者墊付金額給商家，讓債權由商家移轉給第三方，因此BNPL公司需承擔「消費者未來可能不還款」的風險。至於消費者，可以先取得商品，使用滿意後，在一定時間內按照合約規則，分期向第三方繳付分期款項；如對商品不滿意或沒收到商品，則可要求退貨或取消交易。

　　本來，先買後付只是一項小眾的支付方案，但從2020年初新冠肺炎爆發後，民眾減少出門，轉向網購的人數大幅增加；在疫情導致的經濟不確定性下，愈來愈多人選擇以先買後付方式來網購日常用品，因而讓BNPL躍居為網店的熱門支付方案之一。美國銀行（BofA）預測，到2025年先買後付市場會增長至現今的10到15倍，將處理6,500億至1兆美元（約5.07兆至7.8兆港元）的交易金額。

Afterpay用戶人數最多

　　正被Square併購中的Afterpay，創立於2014年，以澳洲為基地，現已把服務範圍拓展至新西蘭、美國、加拿大、英國，坐擁逾1,600萬名消費者、近10萬個合作商戶，當中包括時尚、美妝、居家、運動用品等零售領域。Square正是看中Afterpay龐大的用戶人數，故此才會出手收購。

　　消費者無論是網購平價的衣物，抑或昂貴的數碼產品，只要在付款方法中點選Afterpay，即能享有先購買、再分期付款的消費體驗。Afterpay不會向消費者收取分期付款利息，只會要求商家繳納支付處理費。這種靈活的支付模式正好解決了無卡年輕族群的痛點（Pain Point）。

　　受惠於疫情催生的網購需求，Afterpay在2020年的收入暴增兩倍有多，超過3億美元（約23.4億港元），再加上過去一年在美國急增數百萬名新用戶，刺激其股價從2020年初的30澳元左右，倍升至如今的130澳元以上。

Afterpay平台擁有1,600萬名消費者，因此Square買下Afterpay後，即可讓用戶量倍增。（圖片來源：Afterpay官網）

完成收購後，Square擬將Afterpay平台整合至旗下的Seller及Cash App服務，讓小商戶也能在消費者結帳時提供先買後付的支付選項。（圖片來源：Square官網）

Klarna公司估值最高

　　在BNPL這個新興的金融科技領域上，除澳洲初創Afterpay外，還有另外兩個主要玩家：瑞典的Klarna與美國的Affirm。

　　來自瑞典首都斯德哥爾摩的Klarna，成立於2005年，不但全球每月活躍用戶逾1,200萬人，每日下載量達5.5萬次，還是一家有錢賺的初創企業。2020年，Klarna營業淨利高達4.66億美元（約36.35億港元），商品交易總額達220億美元（約1,716億港元），較2019年分別增長36％與44％。

　　有如此亮眼的業績表現，Klarna先後獲得新加坡政府投資公司（GIC）、貝萊德（BlackRock）與銀湖（Silver Lake）等重磅投資機構的融資。2021年3月，Klarna取得10億美元（約78億港元）的新資金，令公司估值飇升至310億美元（約2,418億港元），一躍成為歐洲估值最高、全球估值第二的私有金融科技公司，並吸引全球逾25萬家零售商與其合作，包括：H&M、IKEA、Nike、ASOS、Samsung、Expedia、Spotify、AliExpress等。

　　在先買後付的交易流程中，作為債權接收者的BNPL公司，必需謹慎評估消費者的還款能力。當消費者在網店上點選Klarna付款下單，系統便會要求對方輸入個人資料，包括：姓名、身份證號碼、住址、電話、生日日期等；跟著，Klarna的AI風險評分系統就會根據以上資料，在一秒鐘內判斷是否接受這筆交易，並隨即把結果回傳給商家和消費者。當Klarna核准交易後，商家只需繳付一定金額的處理費，便可把債權風險與收款相關的事項一併交由Klarna代為處理。該公司宣稱，其AI系統已將違約率下降至所有交易額的1%以下。

除網購平台外，不少零售店舖亦已開始引入Klarna先付後買支付方案。（圖片來源：Klarna官網）

Affirm以AI技術取勝

　　2021年1月，美國BNPL初創Affirm正式在納斯達克交易所IPO上市，發行價為49美元，開盤首天即大漲98.45%，以首日收盤價計算，市值達到236.05億美元（約1,841.19億港元）。

　　Affirm是PayPal共同創辦人Max Levchin於2012年在三藩市創立的網上分期借貸平台，主力提供先買後付服務。Affirm用戶在指定商家消費250美元（約1,950港元）或以下，分期最低可享0%年利率。同時，該公司亦有提供借貸服務，利息依照單利計算。在交易之初，消費者即可知曉所需繳付的含利息總金額，不會有任何隱藏費用，延遲繳費更不會收取罰金，標榜交易簡單透明。

　　一直以來，銀行審核貸款時只會根據消費者過去的還款狀況，給予整體信用評分。Affirm的AI評估系統則以用戶該筆消費作為衡量基礎，並考量用戶所購買的商品類型，從而決定今次貸款利率，宣稱可比競爭對手提高20%的核發率。2016年至2019年間，Affirm加權平均季度欠債率僅得1.1％，低於傳統銀行的詐貸率。

目前Affirm已為620萬名消費者處理約1,730萬筆交易，並跟超過6,500個商家達成合作協議，包括：Gucci、Shopify、Expedia等。

2020年7月，Affirm跟北美第二大電商平台Shopify簽訂為期３年的合作協議，成為Shopify分期付款服務的獨家方案供應商。（圖片來源：Affirm官網）

Apple亂入加劇市場競爭

　　事實上，先買後付市場現已演變成群雄並起的戰國局面。除Affirm、Afterpay、Klarna三大初創外，全球最大數碼支付商PayPal也在2020年8月推出BNPL服務「Pay in 4」。透過此支付方案，PayPal用戶可以選擇在6星期內，每次以30至600美元（約234至4,680港元）之間的金額，分4次付清款項，付款期間不會收取任何利息。因此，Square宣布收購Afterpay，可說是應對PayPal擴展勢力之舉。

　　不過，最大搞局者卻是叫人意想不到的蘋果（Apple）。2021年7月，有消息傳出蘋果正在開發一項名為「Apple Pay Later」的先買後付服務，將會由高盛（Goldman Sachs）擔任分期付款的貸款方。

　　踏入8月，根據一封蘋果寄給加拿大Apple Store員工的電郵，從8月11日起Apple會跟加國BNPL初創PayBright合作，為當地的無卡消費者提供12、24期分期付款方案，購買iPhone、iPad及Mac。2020年底，PayBright被Affirm以2.6億美元（約20.28港元）收購，換言之，Affirm已暗地裡跟Apple「間接」結盟，日後蘋果如要在美國市場推出先買後付服務，Affirm將會是另一選擇。

　　隨著Affirm背靠Apple、Afterpay被Square收編，再加上PayPal進軍BNPL領域，先買後付的市場勢力將變得更加強大，最終能否顛覆傳統信用卡的主流地位，確是值得大家觀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