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，從綠色回歸藍色，除了個人因素，以至近期日劇《First Love》滲出藍調隱喻，大抵也因為，自18世紀以來，色彩學理論發展早與古人的大相逕庭，換句話說，藍色加黃色調出來的，其實是偏灰的綠色，實在不能與藍這個純天然「三原色」鮮艷度相爭——這就更引起我對藍染的興趣。

　　多年前遊烏鎮，最深印象是她的染房，喚起追查中國藍染歷史，其起源至少可追溯至三千多年前，而荀子《勸學篇》中「青，取之於藍，而青於藍」，更描述藍染操作原理，後人也依循這些傳統製靛與藍染工藝，經過中國、韓國及日本的傳承、轉化，滋養我們的生活視覺。

　　藍靛（indigo）生產與使用，不同地區有不同差異，在香港大嶼山也有「片藍造」，融入森林大自然，值得注意，但其實包含選種、栽培成株到製靛、發酵還原與染色等環環相扣的步驟。選種就是挑選藍草的品種，因並非每一種具有藍色素的植物都可用來製靛，有些靛青素（indigotin）含量太少，便不具生產效益。

　　穿越時光，串連起我後來在京都搜藏的明治時代藍染百家布，欣賞日本沉穩淬礪的美藝傳承；而在德島，2012成立的Buaisou團隊則堅持以「從農地到衣櫥」（farm-to-closet），碰上淤泥厚積的「地利」，種植據說1,500年前從中國經朝鮮半島傳到日本的蓼藍，再到製作染料、染色、設計、縫紉，每個過程之間都需要耐性與大自然抗衡融合，例如收割蓼藍葉子，便需時近百日發酵，才能製成「蒅」（染料），而在發酵過程中，亦需定期把葉子反覆翻轉達至均勻發酵；依據江戶時代流傳下來的鹼性發酵技術，從展場的錄像上察看，Buaisou將石灰水和木灰在染缸混合，讓染料溶於水，期間不斷調溫，並加入麥麩達至酸鹼平衡，過程非常繁複。

　　所以到實現親手用天然藍染製作牛仔褲，還有型染、暖簾，可想而知，身上穿一穿，集天人合一之大成，世上已千年。染過後的織物也經久耐用，色澤歷久常新，且具抗菌、防蟲的優點，成為2015年創辦品牌的優裕條件——擁抱獨特概念的嶄新傳承方法，陸續跟品牌如Jimmy Choo、NIKE、Blue Bottle Coffee等研發跨界產品。

　　CHAT 六廠紡織文化藝術館現正舉行的「青出於藍： BUAISOU之日本天然藍染工作」，展期至2023年2月5日，有大型藝術裝置、視聽作品以及100%還原的工作室空間，感受如何在生產過程中尊重自然，在物競天擇中，努力不懈，體悟勞動價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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