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/12/2014
歷史在那邊,我們在這邊
前陣子剛剛去完瀋陽,在微信朋友圈發了幾張旅行照片,說了一些看過大帥府後的感受。有朋友看完說:「如果你真的喜歡這段歷史,不妨看看《北平無戰事》這部電視劇。」老實說,我已經不做電視機前的觀眾很久了,最近在流行甚麼電視劇都不太清楚,印象中很多國產電視劇都是粗制濫造的抗日劇,劇情離不開誇張的「手撕日本鬼子」之流,但這部制作精良的電視劇確實讓我眼前一亮,看得津津有味。
《北平無戰事》由劉和平的同名小說改篇,如果你不知道誰是劉和平,也許你看過《雍正皇朝》這套叫好又叫座的長篇歷史劇,作者正是同一人。《北》以1948年為故事背景,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以後,北平市區雖然沒有發生戰事,可是內部的沒有硝煙的鬥爭比起槍林彈雨的戰爭不遑多讓。二戰後中國又經歷了三年內戰,北平經濟崩潰。故事從一個涉嫌通共的國民黨王牌飛行員開始,講述了國民黨內部清廉派和貪腐派鬥爭,中共地下黨、國民黨反動勢力等之間的勾心鬥角。既涉及中央銀行北平分行等經濟議題,讓工作算是與金融有關的我看起來感覺熟悉,忍不住一口氣追下去,又集特務、間諜、中統、軍統等政治於一身,還訴說了學生追求自由、平等的家國夢。
劇中的故事似遠還近
學運、抗爭、遊行、反貪腐,劇中的故事似遠還近。現實中,今年以來中央打貪不手軟,大老虎周永康不久前正式被開除黨席;9月開始一場學生為主角的運動在香港上演了超過兩個月。
《北》劇中不管是國民黨還是共產黨,每一個角色都是性格鮮明,當中有歷史中真實存在的人物如馬漢山,但主要是虛構的人物。如何讓每個角色大放光芒而不會互相搶戲很考驗編劇的功夫,但更考究編劇功夫的是,該劇中從來沒有真正出現的人物,例如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「建豐同志」(即蔣經國)、每個中共地下黨員均敬重的周恩來、從來沒有在劇中出現的朱自清。特別是朱自清,由始至終沒有出現,但在重要的場景卻一再發揮作用。
其中最震撼的一幕是:在發糧大會現場,傳來了朱自清因為拒絕美國救濟糧而病逝的消息,在場的學生悲憤無比,集體背誦朱自清作品《荷塘月色》。記得初中的教科書,朱自清的的簡介是病逝,原來他的病是嚴重的胃病(胃潰瘍導致胃穿孔)。
問題都要從歷史中找答案
素來看戲最愛看主角的錦衣華服或精緻的場景或擺設,《北》中,這些都沒有讓我失望。展現了北平在過去人們生活的真實面貌。劇中有許多發人深省的對白,例如:「杜月笙說吃兩碗面,一碗是場面,一碗是情面,任何時候只要顧全場面,講情面,大家都會高看一眼」、「歷史是人寫的,但很多人寫不進歷史」、「知我者,其唯春秋乎;罪我者,其惟春秋乎」……
我一邊看一邊認真思索很多問題,例如,為甚麼由開始至劇終,男主角方孟敖都沒有做過甚麼驚天地泣鬼神的豐功偉績,但是共產黨和國民黨都爭著拉攏他?為甚麼謝木蘭這個角色必須死掉?很多問題都要從歷史中找答案。
不要笑「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」這句話老調重彈,想到香港正在上演的佔中清場,學生運動、絕食都讓我有種歷史就在眼前的即時感,歷史是一面鏡子,一邊是過去,一邊是現在。「我的豐功偉績值得澆鑄於青銅器上,銘刻於大理石上,鐫於木板上,永世長存。等我的事跡在世上流傳之時,幸福之時代和幸福之世紀亦即到來」。這是《堂吉訶德》中的一段名言,也是《北平無戰事》的慨嘆,也許每個人都要做堂吉訶德。如果不是熱播這套電視劇,還有多少人記得這段瞬間風雲變色的歷史?
當我把這套我認為好看的電視劇推薦給朋友時,朋友卻問我:「看這部劇要不要用腦?要的話就不看了,我只想要娛樂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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